就很想离职嘛
关键词:元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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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古风架空/一颗小甜饼
01
容城东门口有一家元宵店,祖祖辈辈传下来也有百余年。
如今当家的肖掌柜,单名一个战字,生得清清爽爽,笑起来一口白牙,颇有几分憨喜。
城内的黄花闺女、风流少妇都仰慕肖战的好容貌,三天两头去铺子里买元宵。
肖战美不自知,只以为元宵卖得好都是神灵保佑。于是这一年他趁着正月十五夜,雕了一个胖娃娃当作是元宵的元神,供在卧房里。
夜里,他睡得正香,听见身边窸窸窣窣一阵响,好像有个软糯糯的东西正往他怀里钻。
他白天累得紧,倒也没留意,翻个身哼唧两句,就继续会周公去了。
02
翌日清晨,容城东门口的元宵铺里响起一声呐喊。
肖战抱着被子,一脸被人欺侮似的,看着床榻上睡眼惺忪的俏公子,“你…你谁啊?!”
那公子却不惊慌,缓缓爬起身,指着卧房另一头的木雕,“不是你请我来的吗?”
“屁嘞,我雕得是个小孩子,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儿像个孩子了?”肖战惊魂未定,一个劲儿往墙角缩。
俏公子拢了拢黑发,更衬得他面如冷玉,“不信算了。我走了啊,我走了你的生意可就要黄了。”
“别别别…”肖战急了,爬起来一把拉住俏公子的衣带,他心里还指着元宵铺子替他存下老婆本呢。
这一拉扯,俏公子身上的宽袍大袖居然落在了地上,白生生的肉体,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刺眼。
肖战手上攥着那件衣袍,一时不知道是该捂眼睛还是该捂阳光下的肉体。不过仅从肤色这一点上看,眼前这个公子倒真像元宵脱生的,又细又白。
“对不住啊,这位公子,衣服还给你”,肖战别过头,将衣服递了出去。
俏公子极其冷静地说着,“哎呀,这下完了。给你这个凡人看到了身体,就得一直跟着你了。”
“什么鬼?!”
“不是鬼,是你的元宵神哦。”
03
请神容易送神难。
肖战请来的元宵神自称王一博,说成神之前人们都这么叫他。
王一博此刻正坐在厨房里监工,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看肖战和糯米粉。
肖战擦了把汗,冲王一博喊到,“喂,你不是元宵神吗?能不能动动手指,直接生出元宵来?”
“不能。”
“为什么?!”
“因为我是男神,男神不会下崽,也不会下厨。”
肖战气呼呼地将糯米团投向王一博,王一博侧过脑袋躲开了。
“那你凭什么做元宵神?”
“凭我知道什么样的元宵最好吃呀”王一博嘻嘻笑笑的,将瓜子皮仔细地拢在手心里,“你侧耳过来,我把方子说给你听。”
04
容城东门口的元宵店,这一阵忽然门可罗雀。
肖战气鼓鼓地煮出一碗元宵,推在王一博面前,“不吃完不准睡觉!”
“神不吃东西,你自己吃吧”,王一博将花生壳捏开,搓着红衣。
“我看这段时间瓜子花生你也没少吃啊,弟兄”,肖战抢过花生仁往自己嘴里丢,“你那天说的这五仁儿馅,根本没人愿意买啊…”
王一博神情忽然暗淡下来,搓了搓手上的花生渣,愣愣地看着窗外,“果然还是要经常下凡,才能跟得上人间的口味啊,一百年前人们明明很喜欢五仁儿的。”
“一百年前?!”肖战的拳头砸在桌子上,震得元宵汤洒了一半。
“冷静,老肖,冷静”,王一博嫌弃地将元宵汤从自己的袖子上挤出去,“一百年前,我死的时候,最惦记的就是五仁馅儿元宵了。”
“口味真重。”肖战迅速收拾起碗勺,一溜烟回了厨房重新钻研新口味的元宵。
05
日落西山,肖战在厨房里盹着了。
梦里,他穿一身乌金甲,使一柄火龙长枪,在沙场上东驰西骋,无人可敌。
班师回朝那天,太子穿了一身白衣出来迎他。那白衣服上绣着金蟒蛇,宽袍大袖被北风扯得呼呼作响。
他脱下头盔,屈膝行礼,却看见太子伸出一双白生生的手,意欲将他扶起来。
太子说,“肖将军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,真乃我大胤朝武神。”
肖战听着声儿,觉得耳熟,抬头一看,太子竟然和那个四六不靠的元宵神长得一模一样。
肖战顿时张牙舞爪地站起来,气恨恨地想要爆锤太子,“又来骗我!休想让我再给你做五仁儿元宵了!”
太子却笑着和他推搡起来,这一推,就将肖战推出了黄粱梦。
肖战醒来时天已黑透,灶台上温着一碗粥,搁着两个小菜。
肖战揉揉眼睛,看到王一博正对着炉火烤手。
肖战喝了口粥,又香又甜,不可置信望着王一博,“这是你做的?”
“怎么可能?我在对面酒肆买的。感动吧?我对你真好。”
“感动个鬼。白天你不放过我,梦里你也跟着我,买碗粥就想让我感恩戴德,想得美。”
“你梦见我了?”
“嗯,梦见你是个太子,来城外接我回家。”
王一博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,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揪着你的领子,发誓不会再听你的给你做五仁儿元宵。然后…就醒了。”
“如此甚好”,王一博有些哀伤地低下头,罕见地没有岔肖战。
炉火的青影明明灭灭地照在王一博的衣袖上,袖边上隐隐约约好像绣着一圈金色蟒纹。
06
日升东方,容城东门口的元宵铺子里又响起一声呐喊。
肖战翻遍整个元宵铺子,却连王一博的影子都没找到。那樽正月十五雕好的元宵神,也从中间裂开一条缝,碎成了两半。
肖战蹲在铺子门口,又生气又难过,“怎么能骗了我就走呢?走也不打一声招呼…”
肖战没了做元宵的心情,索性关了店铺,跑到后山的道馆上请老道给他做法。
老道士穿着深青色道袍,白头发在头顶绾成一个髻,细细听肖战讲完奇遇,便开始设坛做法。
法事做到一半,老道士停了下来,无限怜悯地看着肖战。
肖战给他看得一身白毛汗,壮起胆子问他,“道长,我的元宵神还回不回得来?”
“唉,青年人,这世上哪有什么元宵神呀。你遇到的这个,是百年前冤死在东宫里的太子呀。冤死的,厉鬼哦。”
肖战听了直摇头,“不可能,他除了偶尔嘴欠以外,一点都不厉害。您再想想办法,让他回来吧,我付出什么都行。”
“你为什么这么想让他回来?”
“我也…不清楚,总觉得欠了他什么…”
“唉…确是前生孽债。这样吧,我告诉你解法,你附耳过来。”
“上次附耳过去,就被人骗了。我看这里也没外人,要不您就直说吧…”
“你!”
07
回到元宵铺,肖战给自己煮了一碗五仁儿元宵。趁子夜百鬼出没之时,他端着元宵坐在十字路口,一口气吃尽了。
“啊,真难吃呀”,他失去神志前是这么嘀咕的。
再次恢复神志时,他躺在竹床上。
他一睁眼,身边就扑腾扑腾地跪下一屋子将士。
“将军,太子诚不我欺,您终于醒来了!”
“太好了,将军没有死!”
“将军,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!”
“感觉苦你就吃点儿糖”,肖战从竹床上站起来,拍了拍床边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兵。
“谁能跟我说说,这都怎么回事儿?”肖战端出一副将军的样子,虽然他也不知道将军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。
为首的副将站起来擦了擦鼻涕,又抱拳一揖,“启禀将军,给您的鸩酒是假的,您没死!”
“我知道我没死”,肖战扶额,“你再往前倒两段,我这刚醒来,脑子不大转得明白。”
副将没多想,又一五一十的往前倒了两段。
肖战这才听明白,敢情是他遭奸人陷害,落了谋逆的罪名。罪名翻不掉,圣上下令给他赐了鸩酒。太子费尽心机偷偷打点,将鸩酒换成了假死药,才保下他的性命。
“太子呢,人在哪儿?”他紧张地问起来。按老道说的,太子后来被二皇子揭发,也落了谋逆罪名,活活饿死在东宫里。
“太子,太子当然是在宫中了…”
“你,去准备点儿瓜子花生,我要进宫去看他,他那么能吃,可不能饿坏了。”
副将一头雾水,“使不得啊将军,您这是自投罗网呀!太子吩咐要将您带到千里外的容城…还说…”
“说啥?不听。他嘴里能有什么好话。”肖战急匆匆就要往外走。
副将在他身后喊到,“太子说,等他脱身出来,要再吃您煮的元宵,就像小时候您给他做伴读时煮的一样。”
“一点儿都不感人,五仁儿元宵有什么好吃的,没见识的家伙!”肖战揉揉红了的眼眶,加快脚步向皇宫的方向前进。
08
“老肖,你来了?不是梦?”太子躺在玉床上,已经饿得脱了相。
肖战冲到他跟前抱起他,想给他喂些水,却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吞咽的气力。
太子看着肖战,笑起来,“你怎么不穿铠甲,反而粗布黄衫的像个小贩?看来真的是梦。是梦也无所谓了。老肖,下辈子还能吃到你煮的元宵吗?有瓜子仁的那种。我好饿。”
肖战哭起来,“你别笑了,省省力气。你记住,我就在容城的东门口。一会儿你会进入一条漆黑的隧道,你不要怕,就朝着东边一直走。走着走着你就能看到光,看到光就使劲儿冲过去,我就在光的那边等你。”
太子点点头,垂下了手腕。
09
容城东门口有一家元宵铺子,经营元宵铺子的是两位长相俊美的男人。
白净净的那个生得贵气,整天不干活,只坐在店门口磕磕瓜子剥剥花生。
瘦高高的那个依然是肖战,他虽然生气王一博转生成人也还是不干活,但也只限于嘴上嘟囔两句。
城内的黄花闺女、风流少妇都喜欢看他们两个人斗嘴,三天两头去铺子里买元宵。
肖战觉得生意这么好,一定是因为他终于换回了他的元宵神。至于短掉一半的阳寿,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。
因为对他而言,能有机会再如实地爱一次上个轮回里爱过的那个人,实在是比世上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啊。
—结—